《画皮》：中国首部恐怖片，4月17日电影频道播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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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那个在六十年代让全香港屏住呼吸的”画皮鬼”，现在看依然毛骨悚然
“你且看看我是谁？”梅娘突然撕下脸皮，露出狰狞鬼面的那一幕，据说当年在香港影院吓晕过好几个观众。1966年那个闷热的夏夜，凤凰影业的摄影棚里，朱虹正对着镜子练习这个动作——她要用三秒钟完成从妩媚到恐怖的转变，指甲得掐进掌心才能控制住发抖的双手。

这片子来得突然。鲍方导演在旧书摊翻到《聊斋志异》时，香港电影还在拍些才子佳人的套路戏。他盯着《画皮》那篇看了整夜，天亮就跑去说服制片人：”我们拍个真正的鬼故事，不是那种穿着白衣服飘来飘去的，要让人从骨头缝里发冷的那种。”
棚里搭的明朝书房永远飘着股潮湿的霉味，高远每天凌晨四点就来候场。他演的王崇文是个考了二十年科举的老童生，青白脸色，皱纹间时常夹些伤痕。有场戏是他跪在祠堂里抽自己耳光，实拍时下手太重，第二天化妆师得用厚粉盖住他肿起来的左脸。

朱虹的梅娘才是真绝色。她穿着猩红缎子裙在片场走动时，连场务都会忘记手里抬的轨道车。但导演一喊action，那双丹凤眼立刻透出蛇一样的冷光。最绝的是她勾引王崇文那场戏，手指蘸着茶水在桌面写”功名”二字，水痕映着烛光像在渗血——这个镜头他们拍了十七遍，朱虹指甲缝里的红颜料洗了三天才掉干净。
于粦的配乐把恐怖感又拔高三分。他找来民间丧礼用的唢呐，录下铜钱落地的脆响，最瘆人的是那段用二胡模仿的女人哭声。有回音效师半夜在剪辑室工作，听到这段突然冲出来大喊”有鬼”，把保安都吓得不轻。

电影拍到第二十三天，棚里开始流传怪事。道具组总说收好的骷髅头会自己转方向，某天清晨清洁工发现梅娘的戏服整整齐齐挂在衣架上——可所有人都记得昨晚明明收进了箱子里。这些传闻后来被制片人严厉禁止外传，但朱虹悄悄在旗袍内衬缝了道符。
1966年平安夜首映时，九龙戏院门口排队的观众绕了三个街口。当银幕上梅娘慢慢撕下脸皮时，全场此起彼伏的尖叫把楼上住户都惊动了。有个细节现在看依然精妙：鬼怪现形时用的不是血浆化妆，而是戏曲脸谱式的油彩，那种不真实的恐怖反而更让人心里发毛。

最讽刺的是王崇文最后的结局。当他发现朝思暮想的功名簿上全是吃人记录时，摄影机给了他一个特写——那表情不是恐惧，而是恍然大悟的狂喜。这个镜头后来被电影学院当教材用了三十年，去年还有学者写论文分析其中隐喻。
这片子1979年在大陆重映时更轰动。我姨妈说她当年在红星电影院连看三场，第二遍时专门带了个馒头掐手心——既怕被吓到又想看。现在想想，比起青面獠牙的鬼怪，倒是王崇文对功名那种病态的执着更让人后背发凉。就像蒲松龄在原著里写的：”愚哉世人！明明妖也而以为美。”

4月17日晚上电影频道重播，建议开灯观看。尤其注意梅娘第一次亮相时，她发髻上那支金步摇的摆动频率——据说朱虹特意去苏州学了三个月戏曲身段，就为让那支簪子能像活蛇一样扭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