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远山淡影》：戛纳的隐秘瑰宝，广濑铃亮相见面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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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石黑一雄的”烂小说”被拍成了电影，广濑铃在戛纳哭了
2024年5月15日的戛纳海滩边，海风里飘着香槟和防晒霜的味道。第78届戛纳电影节的媒体场刚散场，我听见后排两个法国记者在嘀咕：”Cest un diamant brut…”（这是颗未经雕琢的钻石）。他们说的是日本导演石川庆的新片《远山淡影》，改编自那个写《长日将尽》的石黑一雄38年前写的”烂小说”。

没错，石黑自己管这叫”烂小说”。首映礼后的记者会上，这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摸着后脑勺笑：”22岁在创意写作课上交的作业，现在看简直像另一个人写的。”但他说这话时，广濑铃就坐在旁边抹眼泪——刚才放映时，她扮演的悦子回忆长崎原爆后满街焦土的那个长镜头，把半数观众都看哭了。
电影开场就是1980年代的英国厨房。广濑铃系着碎花围裙切卷心菜，刀锋在案板上发出规律的”笃笃”声。这个声音突然让她想起长崎的夏天，那时她怀着大女儿景子，邻居佐知子总在黄昏弹三味线。导演石川庆很狡猾，他把原著里著名的”叙述性诡计”变成了视觉魔术——吉田羊演的佐知子每次出现，画面都会泛起一层淡黄色，像老照片的霉斑。

最绝的是三浦友和演的退伍兵。这个在书里只活在对话中的角色，电影里变成会走路的创伤标本。有场戏是他蹲在防空洞里给悦子看怀表，表盖内侧嵌着张烧焦的照片。”长崎的夏天啊，”他说这话时头顶有飞机轰鸣，”连知了都死得特别快。”银幕上广濑铃的瞳孔猛地收缩，观众这才恍然大悟：原来佐知子就是年轻时的悦子自己。
石黑一雄在记者会上透露，当年写小说时借鉴了日本能剧的”间”（停顿）。电影里这个手法变成了松下洸平演的英国丈夫突然沉默的瞬间——每次他欲言又止时，画面就切入长崎的竹林，沙沙的竹叶声盖过了所有没说出口的话。卡米拉·爱子演的小女儿妮基来访那场戏尤其精彩，母女俩用英日双语吵架，字幕突然消失的三分钟里，观众只能靠演员抽搐的眼角和攥紧的餐巾来判断谁在说谎。
首映结束后的after party上，制片人悄悄告诉我，他们其实删掉了原著里最残酷的一段——景子自杀前夜，悦子听见她在房里用日语说”对不起”。这个情节最终变成了广濑铃在晾衣绳前的独角戏：她抖开白床单的刹那，吉田羊的身影在布料上一闪而过。原著粉可能会抗议，但这个处理确实更”石黑一雄”——就像他说的：”记忆最擅长在晾衣绳上玩捉迷藏。”
散场时听见有人讨论”这算不算日本版《钢琴课》”，我心想还不如说是东洋《追忆似水年华》。毕竟石黑一雄说过，他写这本小说时正沉迷普鲁斯特配威士忌。电影9月5日要在日本上映了，据说发行方担心年轻人看不懂，特意在预告片里加了广濑铃和松下洸平的吻戏。原著党别急，那个吻发生在雨天的玻璃窗后面，倒映着长崎的废墟——还是熟悉的石黑式配方，把蜂蜜抹在刀锋上给你舔。